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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时间的尽头·十二

十二

要变强。那是这个惨剧最后唯一的、虎头蛇尾的结论。

 

无论要进行怎么样的思考,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都还太早了。石切丸和青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因为弱小,甚至没有能力去获得足够的知识来作为进行思考的本钱。青江原本以为只要能判断人的善恶就能确保自己的安全,但是才发现远远不够——要看穿弥漫在村子、神社所有人之中的违和感凭他现在这点积累远远不够。更不要说石切丸了,石切丸发现的是更基本的事——他连对人的理解都还不够。

 

从那之后,大神官没有禁止石切丸出门了。不要引起石榴那次那种程度的骚动成为了唯一的禁令,不过石切丸主动令其变得沉重而严酷的修行已经相当耗费时间了,因此忍耐也变得顺利,那之后的几年都是在两人的修行之中度过的。

 

“哈——!”

“这样可太慢了哦!”

 

 

面对横扫过来的木刀青江只是轻松一个矮身,木刀擦过他的头顶,只打到了还没有来得及落下的马尾。柔软的马尾被打散,青江双手撑地腿一个横踢,对面的人把刀改了个方向就轻而易举的挡住,然后一用力,青江差点被掀出去,不得不一个空翻,划出一个漂亮的流线然后弹跳开了距离。

 

“虽然这么说着,青江你今天很大意啊。”

 

石切丸重新摆好了架势,青江晃了一下才站稳,感觉脚后跟几乎抵到了墙。大清早的他却已经热汗淋漓了,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稍微阻拦了一下他的视线,在他一眯眼睛的空隙,石切丸已经发出充满气势的吼声砍了过来。不过在青江眼里,那不仅还不是威胁,甚至还成为了翻盘的空隙。

 

青江一侧身躲过了这一劈,木刀的刀风贴着他后背过去。马尾又一次的被扫到了,这一次发圈承受不住拉扯,青江的头发一下子全都散开。在这散开的功夫对方停顿了一下,有轻微的吸气声,青江已经反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木刀:“得手了!”

 

“喀!”事情并没有如他所愿的那样,石切丸被砍中,两把木刀再一次的交错在一起。双方都因为用力而让木刀微微的颤抖着,青江咬着牙,尽管他也进入了生长期,但是眼前的石切丸——

 

曾经的少年模样现在已经无影无踪了,完全长开了的骨架和沉稳下来的气质让石切丸变得和周围的大人一样了。青江也感觉得出来,神官们和石切丸说话的语气不再带有无意识的哄骗感。石切丸的身高也是,更气人的长的更高了,青江眼下和他对峙着简直是像在阻挡一座压下来的山,事实上也确实受到了那样的威压,撑不住了,青江从酸麻的手腕的感觉判断出来,不得不又是一个打滚闪避开了。

 

石切丸一刀挥空,却没有进一步的追击,反而是叹了口气之后收起了刀:“这次应该又是我输了。”

 

“为什么那么说?明明是我被你逼开了啊?”青江没有放松态势,他不认为这场切磋已经结束了,或许也有点少年的不服输意气在其中,不过石切丸摇了摇头:“青江,刚刚要不是我力气大,你已经赢了。而对比我和你的年龄,我现在和你比力气和欺负你又有什么区别?”他擦了擦脸边的汗,然后走到青江的身边去弯下腰伸出手:“所以,如果是在公平的条件下的话,我已经输了。”

 

青江沉默了一阵,然后握住石切丸的手。的确,五年了,但是自己才刚进成长期不久,而且虽然对比以前来说自己也的确是迅速的增加着体重、身高和肌肉,可是这样一对比还是……

 

一低头就能看到石切丸比他大一圈的手和手臂,青江啧了一声之后露出一个挑衅般的微笑,然后突然一拉石切丸的手,木刀贴着石切丸的手臂刺上去:“石切丸,实战可不会和你讲公不公平的事。”

 

石切丸却也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只是叹了一口气然后徒手就抓住了青江的木刀,然后刚刚握着青江的手的那只手稍微一拉一扭,青江被他整个拽翻过来,想要逃跑却太迟了,被石切丸迅速的反剪了双手,本来应该按在地板上,但是石切丸顿了一下,把他拉进了自己怀里,一只手就握住了青江两只手的手腕。

 

“会变成我这样欺负你的。”石切丸无奈地道:“让我认输不好吗?”

 

“总觉得你最近又变回了一开始的样子,我是说,在心软这个方面。”青江尝试着挣扎了一下,有些挫败,其实他知道石切丸说得对。石切丸的力气太大了,青江不知道这正不正常,反正对他来说几乎就没有在用力气的地方赢过石切丸。手腕像是被铐住那样纹丝不动,青江反而放松了身体叹了口气道:“所以认真起来是我输才对,你可不要在实战中也像刚刚那样手下留情哦?”

 

“争斗不是一件好事,最近我越来越意识到这一点了。”石切丸说着甚至盘腿坐下,青江也不得不跟着坐下,就坐在石切丸的腿上。他和石切丸的身高差奇妙的等比例的保持在那个程度,从小能坐在石切丸怀里,长大了还是能这么坐,有种从来没长过的奇怪错觉。石切丸松开他的手腕的一瞬间青江想着要不要再捉弄他一下,但是随即打消了念头。

 

石切丸撩起他的头发,开始给他重新绑马尾了。

 

青江瞬间安分了下来。生长期、要成为大人的时期。现在他也到了这个时候,也就有点理解石切丸当年为什么会有那些变化了。不过或许是因为有石切丸在前面垫着,他自己轮到这些事的时候也就没太慌张,只是……

 

“明明当初还老是惦记着去把妓院和所有类似的地方有朝一日都消除的,那个时候的斗志昂扬都哪里去啦?”青江刻意的继续下去了话题,说不清楚是为了什么,或许是转移他自己的注意力。生长期给他带来了一种模糊暧昧的感觉,被石切丸抱着的时候尤为明显,这种感觉让青江觉得有点不敢接近石切丸,而这并非他所愿意的。如果是五年前的石切丸大概会义正言辞的和他争起来,但是现在石切丸只是继续着手上的动作:“怎么说呢……因为渐渐意识到了这是没有意义的。当时因为石榴姑娘的事,我太吃惊了,所能想到的都是很直接的东西。”

 

他咻的收紧手里的头发,青江的马尾绑好了,青江晃了晃脑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光,继续把脚边的木刀踢起来扔给石切丸,石切丸也接下站起来,又一次摆好了架势:“我要把那个伤心的地方消除掉,把所有令人伤心的地方都消除掉。那么想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应该是进入了误区了吧,老师那之后也和我谈过,并非是让我去学习仇恨的。”

 

青江也摆好了架势:“那么,今天我也问你一遍,你今天又是怎么想的?”

 

他冲了出去,因为身高的缘故所使用的木刀比石切丸的要短上一大截,砰的一声木刀又撞在一起,石切丸将他挡开:“现在的我觉得一定是有某种方法,人力所不能及的方法,从源头开始就抹消所有的恶,无论人类的行为是否有罪,在他们已经变成这个样子的情况下只是单纯的进行破坏是没有意义的。”

 

一边这么说着,石切丸一边挥出了木刀,很明显的他又留力了。不过尽管如此那也是不容小觑的一击,青江在地上打了一个滚绕到了石切丸的后面:“嗯……现在你又是这么想的啊?”

 

 

“啊、”石切丸被他的动作惊到,发出一声短促的呼喊。青江这回真的抓到空隙了,暂时的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但是石切丸一抬手,木刀从腋下刺过去,青江又没得手,而且姿势纠结的缘故,他只好十分不雅观的抓住了石切丸的袴,借力一个滑铲从石切丸两腿之间直接又滑到了前面去。

 

“青江!”石切丸的袴差点儿被青江拽下来,哭笑不得的一把提住。然后另一只手把木刀收回来,在青江爬起来跑远之前慢条斯理的一把钉住了青江的袖子,青江就又被钉在地板上了。石切丸俯下身去,一边把袴的系带重新系紧一边道:“真是的,这样很丢脸啊。”

 

他把木刀松开,青江又爬了起来。然后他们不再有剧烈的动作,小范围的过了几招,石切丸接着道:“我刚刚说到哪里……啊,对,破坏已经形成的东西什么也阻止不了,所以应该全部都想办法拯救才对。”

 

他说完之后,青江不置可否,只是最后抓住了石切丸的拳头,然后活动了一下肩膀,呼出一口气。他们俩一起沉默的坐了一会儿——这其实已经成为了他们俩每天私自的早课了。

 

自从石切丸进入十八岁以来,他的课程就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其他神官开始全力为大祭做准备,也就是送石切丸离开的那一场。不过那也是年底的事,在那之前似乎是给足石切丸休息的功夫似的。然而严苛的修行既然已经保持了那么久,石切丸就也没有松懈的意思,取而代之的是青江陪他训练,陪他讨论一些问题。

 

虽然这些问题拿去问村里任何一个别人都会令他们露出不明所以的困惑表情:神要做什么、善良是什么、要怎么样去消除苦难——石切丸确实的有这些困惑,但是也是确实的没有答案,因此虽然由口中说出会显得奇怪而正经,但是青江每天每天都奉陪着,奉陪石切丸不停的修改和补充着他心中的答案。

 

“全部拯救啊……你目前有思路吗?”

 

石切丸摇摇头:“怎么可能有思路呢,虽然是我将来想做的事情,但是恐怕并非人力所能触及的思考领域吧。”

“也就是说成为了神之后你觉得就会知道怎么做了吗?”

“难道不是那样吗?”

“……很难说呢。”

青江把木刀放回原处,早课这样就算是结束了,他和石切丸一起走去准备冲个澡然后去吃早饭,一边走一边用布巾擦着脸上的汗:“之前我也和你说过吧?神明大人明明应该进行管理的,这是我们所认为的他的职责对吧?可是石榴也好,那之后我看到的其他一些事也好……神明完全没有进行干涉。”

 

“所以大概神明大人也不知道怎么做……对吧。唔,那我先得想好一个可行的方法呢。”石切丸略略有些气馁的样子,青江盯着他,并没有出声纠正或者是什么的。其实他并不是那么想的,但是他不会在石切丸面前说,这几年他在别处下了功夫,因为那一种从小感觉到的违和感已经渐渐因为时间而沉淀成了危机感。石切丸被温柔的包围在某种看不见的危险之中,但是在挑明之前青江不打算用那种都不一定存在的危险去吓到石切丸。

 

比如他并不觉得是神明不知道怎么处理,他设想的东西远比这个悲观多了,恐怕那些神明根本就是不愿意处理,否则哪怕或多或少都应该留下痕迹。他正想着的时候,对面走来了人——青江忽然立住了,石切丸也是,他们俩站到一边去一齐行礼:大神官来了。

 

现在大神官的胡子也已经有点花白了,眼神看上去已经有了老人的样子,他看到石切丸也是同样的回了一个礼,石切丸抬起头来:“老师,早上好。”

 

“你就要成为神明大人了,已经不用叫我老师了,也不用行礼。”大神官的脾气变得远比几年前要温和,他握住石切丸的手,有点自豪的意味。对视了一会儿之后他才注意到青江,青江没有抬头,而且感觉到大神官的视线,不如说他的头低的更深了。

 

妥协和隐藏。不仅仅是把自己的身体藏进草丛里躲避猎物那样简单的躲藏,而是连自己的意图和真实的意愿都掩盖起来——现在的青江已经从当年村民们还有些忌讳的鬼之子彻底变成了讨大家喜欢的一个年轻的帮手,言辞有礼幽默风趣,谁也不会抗拒和青江说上一会儿话的。大神官也是,他对青江的态度也同样变得很和善了,不如说甚至另一种意义上的亲密对待起了青江:“在陪石切大人训练吗?”

 

“嗯,刚刚训练完,我完全不是对手呢。”青江听他说话这才抬起头,脸上挂着羞涩的微笑,大神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勤于修习,好孩子。”他鼓励似的点了点头,然后又对石切丸行了礼,带着神官们离开了。石切丸和青江又立在一边等他们过去,青江看着他们的背影的时候石切丸低头轻声在他耳边道:“老师看上去很喜欢你呢,青江,以后你大概也能在村子一直住下去吧。”

 

因为你要走了,而会留下来的只有我吧。青江默默的想。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青江几乎确信无论是自己还是大神官都希望石切丸留下来的,石切丸自己或许还意识不到,但是在青江看来,终身未娶的大神官把全部的热情都贯注在了石切丸的身上,那样的感情已经很接近亲情了吧。只不过现在有不得不放手的理由,对青江来说是石切丸已经做好的牺牲的决心,对大神官来说或许是规则一类的东西,因此提前主动生疏了关系,让最后不要那么痛苦吧。他想着的时候石切丸又道:“青江,我有个很个人的请求。”

 

“是什么?”

 

石切丸盯着大神官的背影:“在我走之后,能替我好好照顾老师吗?老师他……”

 

“嗯,我会的,毕竟我也受他照顾,不要担心。”青江拍了拍他的手臂让他放心,石切丸点了点头,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但是又马上想到什么似的,眉头迅速的皱起来,表情也变得十分苦恼。青江吓了一跳:“怎么了?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可是谁来照顾你呢……”石切丸喃喃道,青江心里一颤,他能应付那些虚无缥缈到常人难以理解的话题,但是最近却越来越不擅长这个了。又有了坐在石切丸怀里的时候那种感觉,又兴奋又害怕,想要远远的跑掉又不舍。而偏偏石切丸一提出这个疑问,就没有中途停止的打算:“你总是不喜欢吃肉,明明已经这么瘦了。晚上也是睡得总是太晚,如果没有人看着你的话你熬夜了又要怎么办呢?还有——”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青江说的勉强,感觉耳朵都在发烫:“而且你说的那些都不过是小问题……”

 

“虽然是小问题,可是那是发生在你身上的啊。”石切丸自然的握住了青江的手,青江激灵了一下,一时间脑袋一片空白,石切丸还在说:“我当然担心了。”

 

“有、有什么好担心的……”青江感觉自己这一刻说话无法经过思考,仿佛从石头缝里漏出来的水:“真的担心,你也还是要走的不是吗?我也会过的很好的……”

 

石切丸突然没了声音。

 

青江在沉默之中才意识到了自己似乎戳到了石切丸的痛处,澡堂已经到了,他急忙想道歉石切丸却已经拉门进去了。青江马上脱掉木屐追了进去,但是才一进门忽然就被石切丸凑近的脸又吓了一跳:“我每次想到这个都很想把你也一起带走,青江。”

 

石切丸的嗓音低沉,青江觉得自己的胸口大概都在震,背贴着门浑身僵硬。石切丸叹了一口气:“没错,的确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我想看到没有苦难的民众们生活下去的样子,所以应该放弃一些东西我也知道,但是果然还是……”

 

他低下头,额头和青江的抵在一起:“想起来就很舍不得。”

 

这种要融化一般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呢?青江觉得目眩神迷,几乎要怀疑是不是今天的早课运动过头,累到自己了。不过石切丸这样亲昵的举动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离开去换衣服泡澡了。青江跟在后面几乎有些反应呆滞,但是泡到桶里的时候这不知算不算的上是煎熬的东西又来了。

 

小时候这个浴桶别说是他们俩,再泡个大人进去也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在这个神社能够格用这个浴桶的其实本来就只有石切丸,青江算是老是被带来,也就默许了能用。但是因此这个桶可不是设计给两个成年人体格的。以往早课完了他们来这里的时候,问题还没有讨论完,但是今天石切丸似乎事前就有了比较笃定的结论,所以泡澡的时候无话可说了,石切丸调整了一下姿势,啊了一声终于发现:“说起来我们俩现在长高了,浴桶好像已经不够大了呢。”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道有没有一拳,青江盯着水面,说不出话来。石切丸拍了拍桶壁:“小时候我们还在这桶里泼水玩,现在恐怕水都会被我们全泼出去吧。”他说着笑了起来,青江却笑不出来,脑袋里乱糟糟的,他盯着石切丸充分锻炼而轮廓明显的肌肉,不知怎么的,凑了上去。

 

“哦呀?”石切丸看他突然靠上来,真的靠到的时候又是一个激灵,疑惑的挑了挑眉毛想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的样子,抱住了青江拍了拍他的背。

 

“我成为神明大人之后,如果真的像我们猜的那样,还是不知道要怎么办的话。我就先向其他神明大人们申请下来观察一下这世间的一切。虽然那之后老师也有带我出去过几次,可是很显然还不够吧?我知道的。所以在那个时候,我也会争取回来看看你和村民的,又不是永远见不到了不是吗?”

 

石切丸看来是以为他在担心再也不能见面的事了,虽然这也的确是担心的事,但青江其实并没有在想这个。不过石切丸说的他也同样感兴趣,因此提起精神来搭话:“那要是你一直想不出方法,岂不是一直不在高天原?”

 

“那样和现在就没有什么区别了吧?到时候或许即使我想不出方法我也会努力去试试看做点什么的吧。”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没事的,只要有这颗心在的话。”

 

他闭上眼睛长呼出了一口气:“看到别人痛苦会也变得痛苦,看到别人高兴也会变得高兴,只要有这种能够感觉到别人是否幸福的感情,其他的总会慢慢有的。老师采取了和以前的继承人截然不同的方式来抚养我,就是为了教会我这一点不是吗?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你是这么觉得啊,真好。”青江听着也觉得仿佛真的安心下来,他抬起头来:“那我就——”

 

太近了。

 

刚刚他一抬头,石切丸还低着头,这一下差点直接就亲上。这一次不愧是任何一方都感觉到了什么不太对劲,他们俩直愣愣的坐在浴桶里对视了一会儿,青江率先涨红了脸,急匆匆的爬出来:“啊、啊总之你没有疑惑最好不过了,我洗够了,先去吃早饭了哦——”

 

青江踉跄着差点没被自己的袴绊倒,连水都只是草草的擦了一下就迫不及待的套上衣服跑了。把身后石切丸脱口而出的“青江!”甩在脑后,啊啊,为什么会这个样子呢?

 

这种反应、石切丸当年没有吧?这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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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6-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