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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兰陵·第十六章


不过,因为大祭的准备,兰陵王这件事虽然阴魂不散,但时间长了,也逐渐叫人难免麻木一些,三日月因为不必准备神舞的部分,帮着查了一下,可惜没有查到什么与蝴蝶有关的将军,不过算是带来一个好消息——那股不洁的气息,虽然他也不明白原因,不过好像是毕竟顾忌着神社,被隔开了不少。

 

青江当然也记得,那日好不容易抱着舞谱做了的梦里头听到的话——“还想活命,就呆在你的神社里”。

 

他手臂上吊着俩水桶,胳膊早已酸麻无知觉,腿伸着,维持着这个单脚的站姿已经许久。正是因此才会胡思乱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只要在神社里便能躲过一劫吗?这样的话,是不是和石切丸说把舞台搬到神社里试试就行了呢?

 

可是,那之后无论他怎么尝试,都没能再看到那个场景了。只有那个面具,石切丸拿去扔了,烧了,拍碎了,第二天都一定会完整的出现在青江睡过的地方,石切丸恼火过一阵,不过好在没有进一步加重的效果,而不清理掉那个面具的话,也不会再增加了。

 

于是它就被石切丸找了个箱子一关,然后就开始给青江训练神舞了。

 

不同于其他的舞蹈,神舞倒不是很难,只是要求心思纯净,还有因为祭典的需要,通常跳的时间一下就是一整天,青江的体力还需要训练,这也是他为什么吊着两个桶在这边苦熬的原因。正在走神,兴许是举太久,手已经不知不觉的垂落下几分,石切丸在一边翻阅书卷,这几日都是这样度过——然而,这次青江晃了一下,接着手上没劲,啊的惊呼一声,水桶掉下去,一下砸的他半身都湿了。

 

石切丸被这响动惊动到,一看他桶都掉下来了,忙放下书卷走过去:“青江?不是说你感觉撑不住了就放下吗?怎么弄成这样?”

 

青江胳膊发麻,甩了甩呼了口气:“我自己也没注意……我练了多久了?”

 

石切丸看了一眼日头,叹了口气:“举了得有好几个时辰,绝对达标了,今天休息吧,让我看看你的手臂。”

 

他说着,抓过青江的手臂,撩开他的袖口,一看上面果然勒出两道绳痕来,颇有些心疼的替他揉了揉:“……我看东西的时候入神,你自己不要逞强,以前是有人勒伤的,我不希望也弄伤你。”

 

青江听他关心自己,自然是高兴,虽然手臂还没力气,想了想把头靠过去:“最近除了那个面具,其实也没有多大的事,你也不要总是挂心了如何?”

 

石切丸只是笑了笑,表示不必担心,就带着他去换衣服。青江的正式任命时间就在大祭,暂时也没通知其余人,只漏了点风声出去。不过青江不管这个,他早就收拾了东西搬到了石切丸旁边——说是旁边,东西全强行挤进石切丸房里。

 

石切丸也随他去了,眼下青江湿淋淋的,就站在廊边脱衣服:“神舞的舞谱我看过了,动作是没问题,只是我一直闹不懂一点,重复一整天这个循环的话,上午是大祭,下午人群都散去了,我这个时候是要换个地方继续跳吗?还是说有别的什么……?”

 

他一边脱,一边露出精瘦的身体来,这几天他都在训练不同部位的力量,绳子的勒痕不光是在手臂上,石切丸帮他拿了干衣服,听着他的疑问道:“青江,神舞不是跳给人看的,是为了向神明……”

 

他一回头,语言噎在喉咙里。

 

青江揉着自己身上的绳痕,嘟哝着这些要多久才能消掉啊,然后注意到石切丸不正常的停顿,疑惑了一下:“怎么了?”

 

“是为了向神明……转达人们的祈愿,所以是给神明看的……要求……心思纯净。”

 

石切丸说的犹犹豫豫的,因为他实在是觉得现在自己的心思没脸说这话,青江其实有稍微遮掩一下,可是他都没有注意到青江练成了这幅样子,他晚上收拾被褥睡下的时候,一般看到的都是青江的上半身和肩颈处,而他的腿上同样有吊桶的绳痕。

 

青江修长漂亮的身体上有那些发红的绳痕,痕迹竟然还颇为暧昧,他晃了晃脑袋,青江却好像看出了什么似的,本来还稍微披着一点半湿的内衣,这下直接笑眯了眼睛,看了看自己,把衣服一扔胳膊就勾了上去。

 

石切丸急忙扶住他,也算是知道自己的心思暴露,捏了捏眉心叹气道:“……青江。”

 

青江早就放弃和他沟通忍耐力的问题,直接凑上去吻他。石切丸抖开衣服给他披上,青江的舌头软的很,灵活的搅弄一番之后,吮吸着石切丸的唇瓣含含糊糊的道:“看到了不好意思吗?是吗?是吗?我不介意哦?”

 

“几个月后你见到了宫里的生活,再说吧。”

 

“哇。”青江咂了咂嘴:“这可真是……你第一次给我具体的时间呢!我要是到那个时候答案还没变的话,你会和我一直在一起吗?嗯?”

 

石切丸无奈的笑了笑,心里软成一片,只想直接应允他,低头再去吻青江,青江在他怀里发笑:“石切丸,我会不会在心思纯洁上面不合格呢?你看,我对你的欲望可是有这么——”

 

石切丸捉住他不安分的手腕,按在他胸口,吻着他的眼睫:“真诚,诚挚的心意算不得不洁,不过你还是不要这样的为好,我保证你的心思神明绝不至于责怪,我的可就说不准了,你不晓得我……算了,即使现在和你说,我也会忍耐的。”

 

“不忍耐多好。”青江抱憾的叹了口气,不过并没有放过石切丸的意思:“啊啊,不过现在我脑袋里都是糟糕的事情了,你说这可怎么办呢?”

 

呼吸仿佛在交错之间变得灼热,石切丸没说话,手上若有若无的似乎要松下劲来,青江把被制住的手腕轻轻滑脱出来,拉扯着腰带:“至少,至少比上一次再往前一点……如何?”

 

石切丸想了想,却是笑了起来:“你知道往后的方法?”

 

青江奇道:“这有什么不知道的,不就是用后头……”

 

用后头干嘛呢——?然而那里怎么看也不像能塞进什么的样子,青江自然也是看过艳书的,然而讲的是男女之事,他和石切丸都是男人,要如何行事,只知道个大概,还真一时间答不上来了。在这种事情上阅历输上一筹,青江竟然有些咬牙切齿,石切丸笑的止不住了,哄小孩似的道:“不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行了快把衣服穿上吧,小心别着凉了。”

 

青江一咬牙,伸手到后面去摸,试着往里面强塞:“这肯定有某种方法的,你不告诉我,我自己也自然会去找……”石切丸忙把他手抓住拉开:“你做什么!别把自己弄伤了。”

 

根本连手指也难以塞入,青江挫败不已,泄气了似的,石切丸见他因这事没了精神,简直不知道该笑好还是该安慰几句,只好摸了摸他的头作罢。青江穿好衣服,东聊西扯了几句,似乎是不服气,没一会儿溜了。

 

石切丸放心让他溜,神社里总不可能摆放让他能够“学习”的书,寻了一圈无果他也就回来了。今天也没太大的事了,让他跑去散散心也未尝不可。

 

他收拾起那些湿衣服,放进置放脏衣的盆里,然后要走之前,却在衣物盆里意外的发现一根手指粗的红绳。

 

他拎起来一看,发现还颇长,看上去是衣服的系带或者装饰结会用的那种,可是左右不记得哪套衣服有这样的东西,最后也就作罢将它放回去了。不过他边走,边想到这绳的粗度似乎和练习用的吊桶的绳粗细类似,而那个绳……

 

石切丸一拍脑门,想把脑袋里出现的旖旎的画面给拍走,这一下拍的厉害,额头前都红了一片。

 

青江确实跑了一圈也没啥收获,不过他也没太在意,跑出来也是稍微散散心,想了想可去的地方也不多,撞见人还得麻烦不已的打招呼行礼,于是趁着还空,他干脆直接跑回学员宿舍,大咧咧的往歌仙对面一坐。

 

歌仙:“你起开,挡住我光线了。”

 

青江露出个笑来:“我们几天没见,你就对你前室友这么凶恶?”

 

歌仙长叹了一口气,然后从桌底下搬出一摞又一摞的书来,尽数摆在台面上冲青江拍着:“你每回来不都是给我添麻烦?上次你说的要我留意的传说,我留意了,只不过和蝴蝶有关的武将那是真的没有,我搜遍武将,和部下关系情同兄弟的倒是有那么几个,其中有不少逸闻和鬼怪之事,除此之外毫无收获——你说,你这又来了,不是更叫我心里烦吗?”

 

“麻烦你了麻烦你了。”青江急忙作势要给他倒茶,歌仙拦住他的手:“免了免了,你知道我不爽就行了,喏,这是我觉得奇怪的那几本,你又不肯告诉我具体情况,自己拿去看吧,也省去来烦我了。”

 

“不愧是歌仙大少,就是懂得多,我回去一定把你给我的书仔仔细细的拜读,先读个七八——”

“里头可有不少露骨言辞,别臊着你,让你在石切丸面前毫不风雅,我提醒过了哦。”

 

 

青江哟呵一声,道:“你别小瞧我呀,我读的艳书,可还真不少哦?这种露骨的言辞什么的……”

“有关龙阳的。”

青江瞬间把书藏进怀里,另一层心思让他一下子激动起来,眼睛滴溜溜的直转,歌仙一看他吓了一跳:“……你做什么?”

 

“这书……讲龙阳?”青江还真没想到一出来就被他找到了,没准能有方法呢。歌仙用鄙夷的眼神看他:“我说你……不风雅!这些虽说都是些野史外传,坊间传闻,但好歹是武将的故事,龙阳只是这个将领的趣味,怎么可能变成这书讲龙阳?”

 

青江难得没反驳,梗着脖子只是道谢:“谢谢谢谢……总而言之我知道了,这将军喜欢男人,而且有些鬼怪传闻,不管如何帮了大忙……你要是忙,你大可不管我的拜托,忙你的去。”

 

歌仙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忙,我近日看了看上次的舞谱,感觉问题确实多,所以这两天正在改,只是灵感难免不能续上,一时间看看书换换心情也是顺便……哦对了,姑且问你一下,听旁人传,你要正式转神职了?”

 

“是呀。”青江也没有对他隐瞒的意思,爽快的承认了:“大祭的时候会当众宣布,那天少吃点,晚上留着肚子吃我的贺喜宴?”

 

“哦哦,那可真是提前道个喜,虽然也不意外,你这样的人确实值得留在这里。”歌仙也笑了起来,难得没凶他:“有神职了之后你也收敛点,平日里那些轻浮的话讲给我们听是说笑,叫参拜者听见要被你吓到。”

 

“欸——真过分啊,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是。”

 

青江做夸张的受伤状,书差点儿掉出来,赶紧又给揣进怀里,想了想,又直接在这里掏出来准备读:“……我回去也没法在石切丸前面读这个,我还是在你这里看完吧。”

 

歌仙哦了一声,然后搬出个椅子来往旁边一放:“坐那儿去。”

 

“咦?这是给我专座吗?”

“你挡我光线。”

 

这书是关于个叫荣庆郎的将军,因为善使弓箭,人称飞羽将军,因为是野史,所以书中并未记载太细大大小小的战役状况,而是写了这将军喜好各种文人喜好的东西,诗词舞乐,样样都要凑些热闹,美人也不放过。后来似乎是突然发现男子英武比女子柔美更叫他适应,然后就开始一位一位的与男性相约。

 

这将军据现在也少说有个二十年了,果不其然如歌仙所说的,虽然言辞之间有叫人脸红心跳的联想部分,不过果然是没有青江暗暗希望的“详细步骤”,他也就作罢,继续看下去,后头竟然还有这人的相好都是哪些人,不乏一些有些名气的高官,诗人,都被他邀请过,不过据说最后飞羽将军死前的战役,是一个舞者陪着他到最后。

 

那场战役是要攻城,飞羽将军明明善使弓,那一次却亲自冲在了最前面。而那舞者据说既有女子的柔韧,又有男子的阳刚,在后面也持刀与他一同冲锋,斩敌数十人之后在血中献舞一曲,接着壮烈牺牲,化作一枚玉佩陪在……这后面竟然都是人鬼情未了,青江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看了看写的和故事一样的野史,哭笑不得,这和他梦中那个恨意连绵却又悲伤不已的男人差的太远了,虽然同为舞者,不过却也不敢说就是这个人。

 

……不如说完全不像啊。他又粗略的往后翻了翻,然后还真的看到了旁的叫他害臊的片段,然而只是描写了舞者其声娇柔,两人如何如何快活——也依旧没有步骤。

 

末了,将军还痴迷般的在舞者身上强行刻了他的家纹,然而那个纹饰是什么样的,却也只有描述了,而且只提了一句是方的,便没了下文。

 

青江合上书,看了看天色道别了歌仙,叹着气打算回去了。看来果然还是需要再梦一场,非得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才有地方下手可好,可是这几日他连蝴蝶都未曾见到一只,倒是有不少菜粉蝶,即使快入秋了还能顽强的飞出几只来。

 

这种蝴蝶,可也没有用啊。青江伸出手随意一拍,本想随便驱赶它们,但是没料到这一下正好将一只菜粉蝶扑到了一边的矮枝上,一下子给拍死了,落到了地上。

 

“啊……”这可造孽,青江蹲下来,看了一会儿,却慢慢的皱起眉头。

 

他在梦里见到的蝴蝶,形状奇诡,看上去翅膀方的过分,如同被拉扯过。

 

就像地上这死蝴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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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10-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