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狼

 

第十七章

虽然石切丸让他不要多虑，然而第二天早上青江还是联系了歌仙想确认一下。在交换一些情报之后，歌仙告诉他，京极和安纲的案子一下子就崩了，京极似乎本来的意图是靠青江来寻求安纲这一靠山——然而现在青江跑去“投奔三条”，安纲自然是一下子把京极踹在一边，加上兼定派的发难，京极现在可以说是焦头烂额，的确有一大批人想找青江的麻烦。

 

“但是我想，这部分人应该对你造不成什么威胁才对。他们连三条的边界都摸不到。你这样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石切丸在市中心附近的房子被人烧了。”青江一边和歌仙通电话，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整理思路：“虽然三条那边认为是安纲做的，不过之前我也告诉过你，京极有人混进来过，我担心他们还在联手，不过既然没有联手的话，那么京极这边不需要考虑了咯？”

 

歌仙笑了笑：“堀川可不是一个做事会漏掉什么的人，你放心吧。不过你被安纲盯上了？”

 

青江皱了皱眉头，手上的笔停了一下：“……我不知道，可能我根本对他来说没有作为对手的价值，但是万一有点可能性我也不能松懈，大人物的愤怒可是都惊天动地呢。”

 

歌仙沉默了一小会儿，语气听起来有些担心：“务必要藏好啊。”

 

青江重新笑起来：“你以为我是谁？他们别想摸到我一根头发。”

 

歌仙也笑起来：“等事情过去了，兼定派里面也会给你留一个位置，你想来就来。”

 

青江含糊的应着，然后扔了手中的笔：“对了，歌仙。”

 

“嗯？”

“别对京极老爷子下手，老爷子他病的重，应该什么都不清楚了，还有……替我谢谢老爷子，当年把我捡回去。”

 

歌仙那边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好久才说出话来：“你……不要紧了吗？想起那段时间的事？”

青江在电话里发出一声得意的笑。正好石切丸这时候从门口进来，他道：“那就先到这儿，我挂咯？”说着也不等歌仙应答，便挂了电话回头一看，却颇有些被惊到：“石切丸？”

 

石切丸从早上就出去了，想来也不可能在三日月来过之后他真的一点事也没做，但是出去的时候西装革履，回来的时候灰头土脸，青江扭头找了找，拿了盒纸巾过来走过去给他擦脸：“你怎么了？”

 

“三日月要架空童子切，接下来可能要有的忙了。”石切丸揉了揉眉心，“……安纲已经送进了三条家的病院，我去帮忙收归安纲的势力……遇到了点小麻烦，不过还好。”

 

还好的意思是，搞成这副样子？不过听说安纲被控制起来了，青江多少也放心了一些，拉住他的手：“我给你处理一下。”

 

石切丸似乎分不出心来想别的了，青江扒了他沾了不知道什么奇怪东西的衣服，拿了条毛巾给他擦脸，石切丸既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动作，就是皱着眉头出神。然后青江擦到一半他突然一转身走出去，然后拿起手机就开始打电话。

 

青江毛巾一扔，靠在门上道：“你不忙了再叫我，我就不给你添堵了。”

石切丸看了他一眼，先是在电话里布置了一大串，然后挂了电话走到青江旁边拽住他的手：“不，你和我一起。虽然大的安全问题应该不会再有了，不过找麻烦的恐怕反而会增加，我并不放心你一个人呆着。”

 

青江笑出来：“我说——石切丸，你是不是忘记了我是干什么的，你觉得我连自保都做不到？”

 

“不，我相信你能够保护自己，但是我就是担心你。”石切丸干脆的道，然后压了压自己的头发问他：“我这样子能出去见人吗？”

 

青江耸了耸肩，左右看看，把自己扔在一边的领带拿过来给他系上，然后又整了整他乱糟糟的头发：“现在行了。”石切丸整整领子：“那好，麻烦你帮我记录一下行程了。”

 

青江一愣。石切丸微笑道：“我可没辞退你哦？姑且还是我的助理呢？”

 

跟着石切丸出去了半天，青江第一次感觉到了什么叫工作强度，石切丸顺手给他买了一整本崭新的笔记本，青江前前后后一下子就把整本本子记满了。记上来才发现这家伙的行程几乎排到要以分钟记的忙碌程度——表面上石切丸一副慢吞吞的悠闲样子！还真的是不带人不行，青江替他跑了好几个分部门进行交涉，这些石切丸一个人肯定跑不过来。

 

唯一的休息时间是从一个地方到另一个地方的车上，这回不是石切丸开车了，对青江来说这点时间只是赶紧整理一下新获得的情报和接下来的计划，对于石切丸来说却是一上车就睡。青江写着写着笔的墨水都没有了，苦笑一声在石切丸包里找备用笔芯：“石切丸，你昨晚也没少睡啊？很困吗？”

 

石切丸闭着眼睛替他拉开包的隔层，青江伸手进去一摸摸到了替芯，听见石切丸道：“现在不赶紧睡的话，晚上可是有的困了……法院那边的结果出来了没有？”

 

青江翻开手机对着本子一看：“还没有，还有5个人不在市内，没法全部达成一致。”

 

石切丸叹了一口气，然后不说话了，青江道：“需要这么赶吗？童子切那边看起来没什么举动啊？”

石切丸道：“那是因为他被三日月拖住了，不在他反击之前拔掉他的獠牙的话，倒时候可是会被咬的很疼的——你不用担心，晚上我会送你回去睡觉的。今天辛苦你了。”

 

青江轻轻敲了他的脑袋：“我不睡，帮你。”然而低下头再看笔记的时候多少也体会到了石切丸的意思，虽然自己的确是为了混进三条大楼学了不少这方面的内容，但是终究不是本职，干起来的熟练度肯定不是一流的。今天跑来跑去的青江也难以保证自己一点纰漏都没出，然而即使这样，石切丸还是想让自己参与进事务中来吗？

 

他认真的思考了一下成为三条的一部分的可能性，然而随后就自嘲的笑了，眼前的工作还像山一样，石切丸睡觉他难道跟着睡不成，于是又埋头下去。

 

具体来说，石切丸分摊到的工作实际上和快递员差不了太多，紧急将各种委任状和卸任状四处送，那些不愿意接受的直接暴力解决，最简单而粗暴的直接换血的形式，青江能够理解，的确是要抢时间的活。但是他们这里抢时间童子切那里同样在努力，越送到后面，要辞退的人跑的越远，然而卸任状不送到手不生效，越拖到后面越难以送达。

 

而三日月那边在晚上9点的时候同样表示拖到了极限，童子切接下来有光明正大的不可推脱的接待任务，即使是三日月也不能晾着外国使节不管，于是童子切从三条家门出来，坐上了他自己的专车前往了机场。

 

他一出来顿时局势更加焦头烂额，内阁吵成一片，僵持的拖住了时间，石切丸果然没法睡，但硬是道：“我送你回去。”

 

“你开什么玩笑，现在你走得开？”青江又写完一本本子，手都写的发酸，他甩了甩手腕，替石切丸揉了揉脑袋，然后道：“就这么继续吧，让我这么辛苦的账，我一定会记好，然后我想想……要不要让你肉偿呢？嗯？”

 

这时候还能开玩笑，石切丸却也被他逗笑了：“好的，请务必向我讨这笔债，但我还是想让你休息……”

“真的想要我休息的话，你一开始就不会喊上我。”青江轻声道：“新人助理要获得名望的话，哪有上司还在干活自己却跑去睡觉的？”

石切丸摸了摸他的脸：“被你看穿了？”

“十分明显……你就这么执着，要让我融入三条？”青江一边说着，一边另一面又有人开始报告事务，他又开始记录起来：“这可真是……算了，不谈这个，内阁那边要联名抗议了，媒体也聚集了起来……怎么处理？”

 

石切丸道：“让他们报，报完把录像资料先拿过来你找人剪一遍处理一下，剪成什么效果你懂的吗？”

青江比划了个OK：“保证显的他们十恶不赦。”

 

好在童子切空了三日月也空了，后半夜石切丸虽然还在四处跑，但是工作量反而一下子轻了很多，也没有陆陆续续的突发事件报过来了，将近凌晨的时候终于让他们可以待机，青江和石切丸都是一天没吃东西。本子花了6本，青江只感觉右手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们坐在三条大楼附近的一个便利店门口，捏着买来的两个饭团，一人一个一边吃一边等天亮。

 

大约是累的不想说话，一开始两人都很安静，青江买了个打火机，把六本本子都在墙角烧掉，然后想了想还是走过来想缓和一下气氛：“哈，这样美好的夜晚，结果却这样花费了，真可惜呢——”

 

石切丸听完，拉住他凑过去，给了他一个饭团味的亲吻。青江被亲的一愣，然后笑容慢慢柔软下来，重新坐回石切丸身边，低声道：“走吧，去车上，睡一会儿。”

 

“还是等事情做完。”石切丸吃的腮帮子鼓起来，人看起来倒是还算精神：“虽然现在我是没什么事，但是不知道情况如何，恐怕睡了也不安稳。”

青江笑起来：“我提供温暖的怀抱专业哄人入眠？”

石切丸看了他一眼，然后也笑起来：“为什么是专业的？你这是让我知道什么了不得的事？我回去可要好好问问清楚？”

天色慢慢亮起来，青江感觉虽然很饿，但是看着石切丸的表情吃饭团的心思都没有了，低声道：“怎么问？我以为你可是比谁都清楚我……”

 

他还没说完，街口那里传来一阵骚动。

 

现在才早上5点，哪里来那么大的骚动，青江的声音低下来皱着眉头望过去，然后立刻站起来：“该死……京极的人，我都把他们忘了，走了走了石切丸，小麻烦来了。”

 

石切丸看上去不急不慢，缓缓的回头，街口那边的人已经发现了他们，看起来是早就跟上他们一会儿了，现在已经集结了差不多十来个人，气势汹汹的拎着棍棒刀等等冷兵器朝他们跑过来。

 

原本好歹是一个堂堂的杀手组织，现在搞得像街头斗殴，青江都快被他们蠢笑了，一拍石切丸的肩膀：“怎么不走啊？对面要来了哦？”

 

石切丸将最后一口饭团吃掉，然后脱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递给青江，接着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关节，然后道：“青江，虽然一晚上没睡觉没什么问题，但是我心情比较差，脾气现在可能不太好，你可别吓到。”

 

青江一看这个架势，明白过来的瞬间就乐了：“对面可是有10个……11个人哦？”

 

“打不过再说。”石切丸松了松领带。

青江将石切丸递给他的外套又是一扔，然后走到他身边拉开架势：“陪你晨练。”

 

这下可真是舒爽的出了一身汗，除了这身汗还出了不少淤青回来。石切丸将一帮人都绑成一串扔去了警察局，他自己的衬衫打着打着就破了，头发乱七八糟的，青江也没好到哪里去，虽然两个人都是练过的，但是毕竟是2打多，尽管都打得很爽，自己身上也挨了好几下。因此都没敢出去，就直接在警察局等人来接，结果一等直接等来了三日月。

 

“哎呀哎呀。”三日月看起来倒是依旧那么从容，只是这回他也穿着西装，而不是惯有的那身蓝色和服：“又打架了呀，石切丸？”

 

石切丸冲他笑了笑。三日月对警察道：“好的给你添麻烦啦，现在我把我弟弟和他的朋友领回去啦。”

 

这警察就算不认识三日月，也认识他身上闪亮的不行的三条家纹，程序都没走直接放行。三日月带他们上车，然后道：“事情解决了，童子切道歉啦，以后不会再有人来找麻烦了，怎么样，哥哥是不是很了不起？”

 

石切丸道：“了不起，辛苦你了。”

 

三日月看起来整个人都慢慢乐呵起来，然后道：“那就好呀，我先睡一会儿，你们一定都很累啦，回家吃个饭吧……”

 

说着说着，三日月就头一歪，靠在座垫上睡着了。青江被他吓了一跳：“三日月的身体……？”

石切丸倒是很熟悉，从后座拿了个垫子给三日月垫上，然后让他睡：“年轻的时候多少卷进麻烦，三日月也落下不少病根，所以现在都不太出面了。让他睡吧。”

 

打完一架的石切丸看起来心情十分好，青江也不由得放松下来，慢慢也歪在他身上，道：“嗯，那我也……”

 

结果只想眯一下的青江一眯就眯到了下车，还是被石切丸抱进了完全不认识的地方才醒过来，醒过来的原因还是因为石切丸脱了他的上衣让他被凉风吹了一下吹醒了——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扒了一半，青江还不在状况下意识的就开始调戏：“哦呀哦呀把我脱成这样是想做什么……”

 

石切丸替他揉了揉身上的淤青，然后道：“替你洗个澡，然后带你四处看看。”

 

青江眨了眨眼睛，终于清醒过来，然后猛地就站直了：“嗯？这里是哪里？”

 

石切丸拿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打开了浴霸，替他拧开热水：“你先把自己洗一下，我再告诉你。”

 

说着把自己洗一下，石切丸也挤了进来，险些擦枪走火，不过在陌生的地方青江还没这个脸皮一口气搞完全套，最终也只是在淋浴的设施下面被压在瓷砖上互相发泄了出来。两个人懒洋洋的挨在一起不想动弹，热水还在冲，青江一时间也不太在乎这里是哪里了，就靠在石切丸的身上让他替自己冲洗着。

 

然而下一秒，门口突然被敲响了，传来今剑的声音：“石切丸叔叔——青江哥哥——已经要吃饭了哦？还不出来吗？”

 

——小孩子！青江立刻震惊的望向石切丸，石切丸难得露出一次看上去有些得逞意味的笑容，轻声道：“嗯，欢迎来到三条本家。”